红泥老火炉

留亦无言,忘也无碍

麦垛

那爿围墙的后面是一大片麦田,上年被收割的麦子留下很多的麦秆,农家人把它们一部分烧掉,一部分留下来,扎成一堆堆高高的麦垛。它们有的在池塘边,有的在土坡上,远远看上去像人的形状,它们在太阳底下泛滥灰黄色的光芒。有时候我喜欢远远地眺望它们,有时候我会对着麦垛发呆,直至有人叫我的时候,我才会猛然从这灰黄中惊醒。

 

有的麦垛上还支起了鸟垦——用一根木棍把一个箩筐撑住,框下放了一些食物来捉鸟,有时候一天下来一只鸟儿也不会飞进陷阱之中,运气好的时候据说会捉到大个的斑鸠,这些支起的鸟垦让我想起那年少的闰土。看这世界处处充满了诱惑:小鸟们为了食物而掉进人类的陷阱,成为那盘中的一道野味;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落进自己内心的陷阱,成为了灵魂的纤夫,干瘪地灵魂像一艘搁浅的老船,纤夫们随时都会耗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。

 

还是麦垛好。麦垛站成人的形状,头顶着陷阱,不哭也不笑,天热不流汗,天冷也不着袄。它们将生命赋予了一次收获之后,就淡成一抹灰黄色的光芒,从此安静下来了。麦垛没有灵魂,而我们有,可是我们的身躯有时候不如一个麦垛来得干净,有些人的灵魂,或许早已风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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